我们为什么要维护十字架？（一）——十字架的意义

“19 那些自以为在受造物当中可以直接寻见上帝隐密的人，不配称为神学家。20 唯有明白通过十架与受苦才能得见上帝隐密的人，才是真正的神学家。21 荣耀神学把坏的看成好的，把好的看成坏的，只有十架神学能够看清真相。”马丁路德在海德堡论辩中提出以上三个论点。¹

荣耀神学是指人透过人的理性、受造物、成功、荣耀等途径认识神。而十架神学则是指人透过耶稣基督的十字架、受难来认识神。马丁路德的论辩是从救恩论的角度，用十架神学来回应荣耀神学。但是我想它的应用可以涵盖到基督徒的日常生活。

人的本性想避开十字架，直接见到神的荣耀。但是神没有这样做。腓力来到耶稣面前求耶稣：“求主将父显给我们看，我们就知足了。”（约 14:8）耶稣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耶稣对他说：“腓力，我与你们同在这样长久，你还不认识我吗？人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父。你怎么说，将父显给我们看呢？”（约 14:9）耶稣要求腓力透过祂自己来认识父。那么到底耶稣要腓力透过耶稣自己的什么来认识父呢？

当耶稣首次在约翰福音中登场时，施洗约翰对他的介绍是：“看哪，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约 1:29）羔羊的意象在旧约中最有名的就是作为祭物代替人被杀献给神。施洗约翰在这里介绍耶稣就是“神的羔羊”。创 22 章亚伯拉罕举目看见一只羔羊，他取来代替以撒的性命，那就是神为亚伯拉罕所预备的羔羊。以色列民出埃及之前，神也吩咐以色列民守逾越节，宰羊羔，吃羊羔，并且将羊羔的血涂在房屋上作为记号来免于神击杀埃及全地的人的长子和埃及牲畜的长子 （出 12:1-13）。同样，羊羔的死让以色列人的长子得以免死。所以当施洗约翰介绍耶稣是“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的时候，其实是在说：看哪，他要以死亡让世人得以免死。

代死的主题如果在施洗约翰的介绍中还算模糊的话，那么耶稣自己的话就更加明白了。他说：“我是好牧人，好牧人为羊舍命。”（约 10:11）这里，他把自己比喻为好牧人，而被拯救的人则是他所牧养的羊。他说他要为羊舍命。并且他说：“没有人夺我的命去，是我自己舍的。”（约 10:18）也就是说，耶稣的死亡并不是一个意外，也不是出于强迫，而是自己主动地去承受死亡。

保罗则直接说“我们逾越节的羔羊基督已经被杀献祭了”（林前 5:7）。

回到刚才的问题，到底耶稣要腓力透过耶稣自己的什么来认识父呢？福音书最终给读者们的答案是耶稣在十字架上的受死。

若干年后，使徒保罗在他的书信中给出的答案也是耶稣基督的十字架。在致哥林多教会的书信中，他说：“我曾定了主意，在你们中间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林前 2:2）这就是使徒保罗用他的生命为代价所传的福音。

福音书的作者不是想要让读者们透过他们的作品可以“相信耶稣是基督，是神的儿子”，并且叫他们“信了他，就可以因他的名得生命”吗？为什么要记载耶稣被钉十字架呢？保罗不是要把福音带给人吗？为什么却要死死地抓住十字架的信息不放呢？答案是：因为上帝正是透过十字架启示了祂自己。人性倾向于荣耀神学，“想要直接认识上帝，想要在荣耀华丽之处，亦即人性期待之处，看见上帝。”“但是路德认为这种出于荣耀神学对上帝的认识，在人堕落之后已经不可能，必须透过十架神学才能认识上帝。”（林鸿信，143）

自然的人性拒绝接受路德所说的十架神学。“犹太人是要神迹，希腊人是求智慧。”（林前 1:22）这_才是自然人性乐意接受的。神迹？我要！智慧？我要！十字架？我坚决不要！所以那一位钉十字架的基督“在犹太人为绊脚石，在外邦人为愚拙”（林前 1:23）。但是那一些得拯救的人却正是透过钉十字架的基督而遇见神。我们所信、所传的若不是钉十字架的基督，便不是那一位基督了，那么我们也便没有真正认识这位在十字架上隐藏自己的神。对路德来说，我们“应到被钉十字架的基督那里去寻找真正的神学和对上帝的认识。”² 任何想要跳过被钉十字架的基督而认识上帝的尝试都是徒然的。

我们在何处可以得见上帝的面（真正认识上帝）？正是在被钉十字架的基督身上。所以，当我们看到十字架的时候，看到的不是那制作十字架所用的材料，而是看到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当我们举起十字架的时候，正是举起那一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

我们为什么要维护十字架？因为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正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为了你，为了我。离开了十字架，我们就无从认识基督。不认识基督，也就从来没有见过那一位在天上的父。

¹ 林鸿信，<十架神学：海德堡论辩第 19-21 条>，于《觉醒中的自由：路德神学精要》。校园出版社。2004，页 104。

² 保罗‧阿尔托依兹（Paul Althaus），《马丁路德神学》。中华信义神学院出版社。1999，页 47。